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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禮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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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宓想了兩天, 終於想到應該送司馬延什麽禮物。她趕緊托紅嶺買了一些東西,有毛皮有布料還有棉花。

紅嶺送東西來的時候,身後跟著兩個人。一個是忠親王妃身邊的許嬤嬤, 一個是府裏針線房的管事, 她們是來給蘇宓量尺寸的。

蘇宓乖巧地任那管事量身,聽著許嬤嬤問自己喜歡什麽顏色。

“我…我都喜歡。”

她不挑。

許嬤嬤笑道:“王妃說了, 城裏姑娘們穿的款式顏色都給表姑娘做一身。咱們郡主僅愛著白,王妃這些年遺憾得緊。”

“這如何使得,我穿不了那麽多的。”蘇宓連忙擺手。

“無妨,慢慢穿, 一天換一身。”許嬤嬤又笑,她家王妃本就是爽利的性子。早些年還興致勃勃地給小主子添置鮮艷的衣裳,無奈小主子性子執拗從來不穿。

以前諸多無奈,王妃只能對這個孩子視而不見。如今見了光, 眼瞅著府裏有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, 王妃的心思又起。

蘇宓驚呆了,一天換一身?

“這如何使得。”

“這是王妃的意思, 老奴不過是個傳話的。”許嬤嬤可不容她拒絕。

針線房的管事親自領的差事,自是上神又上心。幾十套衣服費時久, 先做出來的兩套很快送到蘇宓面前。一粉一綠,皆是觸手絲滑的好料子。

穿了新衣,蘇宓去正院向忠親王妃道謝。

粉嫩的少女一進殿, 忠親王妃眼前一亮。暗道這孩子真是越長越好看, 鶴兒的眼光倒是又準又高。

“快過來讓我看看。”她朝蘇宓招手。

蘇宓怯怯走近,她左看右看,“好看,人好看, 衣服也好看。這般好年華,自是應該花枝招展。”

許嬤嬤在一旁附和。表姑娘越長越像趙貴妃,以後不知要驚艷多少人。

“王妃娘娘,這兩身衣服盡夠了,能不能讓她們別再做了,我真的穿不了。”這是蘇宓來謝恩真正的目的,她真的受不起對方的如此厚愛,也不想那麽鋪張浪費。

“那怎麽行。”王妃佯裝抱怨,“你可知我盼這一天盼了多久,我做夢都想有個孩子讓我打扮,無奈鶴兒從不配合。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,你真忍心讓我失望嗎?”

她的眼中盡是期盼,那種渴望讓人不忍拒絕。

蘇密艱難點頭,“我不想讓王妃失望。”

“好孩子,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。”忠親王妃笑容滿面,待看到蘇宓頭上的首飾時眼神微閃,這些東西她當然陌生。鶴兒那孩子真是入心了,若是這孩子沒有那心思怎麽辦?“你快滿十六了,親事什麽的也該定下來。你是我們王府的表姑娘,嫁妝的事你不用操心。你若有什麽想要的,盡管和我說。便是親事也可以和我商量,我必給你尋一個稱心如意的人家。”

這樣的承諾,對蘇宓而言不可謂不重。

她心存感激,起身行謝禮。

忠親王妃一來是安她的心,二來是想探她的話。鶴兒那孩子死心眼,這個孩子看著單純,實則是個心思重的。

蘇宓哪裏知道對方的心思,感激之餘壓根沒有想過其它。

“我…並不是很想成親,像我這樣的身份終將是個隱患,我怕連累別人。”其實她想過以後的路,最好的路便是留在司馬延的身邊。

“女子豈有不嫁人之理。說起來鶴兒比你大兩歲,我看你們倒是談得來。鶴兒自小沒什麽朋友,我很少見他對一個人如此上心。”

“郡主對我確實很好,我常想著大恩無以為報。如果郡主用得著,日後我想留在她身邊,哪怕是當一個跑腿的。”

忠親王妃心下嘆息,這孩子心思雖重,但在情之一事上卻未開竅,她總覺得事情不會像鶴兒想的那般容易。

“鶴兒看重你,你以後遇事多和他商量。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想不通的,也可以來問我。”

蘇宓又道謝。

她心下感動無比,如今的一切是原主從來沒有想過的。有人相護錦衣玉食,仿佛從來不曾受過那麽多年的苦。

那個膽小懦弱的孩子,那個養育她長大嬤嬤,她們都不在了。

有時候她真想告訴所有人,真正受盡苦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。她沒有等到這一天,她永遠不曾體會過別人的關心。

“你這孩子…怎麽哭了?”忠親王妃問。

“我…太感動了。”蘇宓說,沒有知道她為什麽哭,正如同沒有人知道原主悲淒短暫的一生。除了她,沒有人知道曾經有那麽一個可憐的孩子。她默默無聞地掙紮著,又悄然無聲地死去。

這個世上沒有她存在的痕跡,唯獨剩下的是留給她的記憶。

那些記憶,刻骨銘心。

她不能忘,也不敢忘。

如果有一天,她有了足夠的能力,她會替原主討一個公道。

司馬延的生辰一日比一日接近,為了送給對方一個特別用心的禮物,她心無旁騖地一頭紮進針線活裏。

她縫的是一條狗,潔白的皮毛憨態可掬,看上去和百歲還有點像。夢裏的司馬延變成了白狼,狼和狗又特別像。

小竹左看右看,滿是驚奇。

“表姑娘,你心思可真巧。”

“以後我也做一個給你,你喜歡什麽?”

“真的嗎?”小竹那叫一個開心,“我喜歡貓,以前我們莊子上有一只黑貓,那只黑貓可厲害了。多虧有了它,我們的衣服和糧食才沒被老鼠咬。”

“好,那就給你縫一只貓。”

小竹高興到不行,圍在她身邊打轉。

“我這裏不用你,你找人玩去吧。”蘇宓頭也未擡。

小竹覺得很驚奇,心想主子就是主子。別看表姑娘年紀不大,這說話的口氣像個大人似的。她身為表姑娘的丫頭,在府裏結交了好幾個姐妹。

那些姐妹對她都很好,還羨慕她來得巧。她聽人說了,以前表姑娘過得那叫一個不好,府裏的下人都看不上。後來也不知怎麽的,表姑娘突然和郡主好了。如此一來,王府再也沒有人敢看輕表姑娘。

她像是想到什麽臉色一變,“表姑娘,郡主前天夜裏回來的時候帶了傷。”

“你說什麽?嘶!”蘇宓被針紮了一下,“郡主受傷了,你聽誰說的?”

“奴婢還是無意中看到鶴園有個姐姐抱了一堆染血的白衣,這府上穿白衣的不就是郡主一人。我聽人說前天夜裏郡主很晚才回來,宮裏還來了太醫。”

別看小竹不打眼,卻是一個有心的。

鶴園那邊瞞的緊,司馬延更是吩咐不許透露半個字。這般費盡心思隱瞞的事,不想被小竹給看破了。

血珠從指尖冒出來,蘇宓還來不及感覺疼痛。

小竹忙取了帕子替她擦拭,她腦子裏一片空白。那天吳玉清說的話不停在她耳邊回想,是她害了司馬延嗎?

吳國公府和大公主尋恨她,他們不能說服陛下讓郡主和親,所以下狠手嗎?

司馬延受了傷,為什麽要瞞著?

是怕她擔心,怕她多想嗎?

“表姑娘,你怎麽了?”小竹小聲問。

“沒什麽。”蘇宓重新拿針。

“表姑娘,你不去看看郡主吧?”

“不了。郡主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,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。”

小竹想了想,覺得她做得對。

一連兩天,她夜裏總夢到一身血衣的司馬延。那身白衣開滿了血花,像極雪地上綻開的大朵紅梅。

她被夢驚醒,再無睡意。

小竹見狀,欲給她請大夫。

她沒有同意,只讓小竹去大夫那裏開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藥。

司馬延生辰前一天,她拿著做好的禮物去鶴園。鶴園的下人忙碌有序一如往常,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緊張氣氛。

司馬延看上去和平日一樣,除了臉色略顯蒼白。

她故作神秘。“郡主,請閉上眼。”

“又玩什麽?”司馬延問關,聽話地閉上眼。

閉上眼睛的司馬延沒有睜開眼睛裏的高不可攀,越發顯得玉面紅唇可美可冷。蘇宓心中愧疚無比,杏眼悄悄泛紅。

她一揭布,“可以睜眼了。”

一頭白胖的毛絨狗出現在司馬延的面前,他錯愕著,“這是何物?”

“郡主,這是我親手做的。你可以擺著做裝飾,也可以抱著它一起睡。你摸一摸,是不是很軟很舒服?”

“確實軟和。”

蘇宓以為但凡女孩子,沒有幾個人能抗拒毛絨玩偶的吸引力。可是她不知道,司馬延並不是女子。

司馬延做出喜愛的樣子,“很好,我很喜歡。”

蘇宓小臉一垮,“郡主,你哄我玩呢,我怎麽覺得你並不是很喜歡的樣子。你要是不喜歡小狗,我還會做小豬小兔,你說你喜歡什麽?”

司馬延眸色略沈,“我喜歡的已經有了。你做的這東西很特別,我想應該有很多人會喜歡。”

蘇宓杏眼大亮,“郡主,你是不是要做來賣?”我知道了,郡主你喜歡賺錢。你喜歡新方子,你喜歡新賺錢的點子。”

她覺得自己說對了,因為對方含笑不語。

方子點子她有很多,她會寫下來留給司馬延。離開鶴園的時候她和往常一樣歡喜,在走遠之後她突然停下來回望。

再見了,司馬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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